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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筠在大學時期的社團活動非常活躍,那時侯她與社團裡的同學、學長姐的感情非常要好,其中有一對學長姐是大家公認最為般配的情侶。每次惠筠跟他們一起聚會的時候,也都很欣羨這對情侶的互動,社團裡的大家相處的氛圍都很熱絡,直到惠筠大學畢業時,彼此都會找時間再相聚。


是甚麼時候開始變調了呢?

是那天,學姐臨時要趕工作,所以把學長留在一旁,讓她跟學長單獨相處?還是學長心中的不愉快累積太多了,她心裡產生了不捨所以憐惜學長?還是,她真的就是這麼壞的人,故意要破壞學長跟學姐的關係呢?

總之,在不知不覺中,事情就這樣進展了,惠筠跟學長的情愫在她不確定發生甚麼事情的情況下就發展了,然後也順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而學姐一發現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果斷地與學長分開了。

"我覺得好有罪惡感,以前我好喜歡看他們兩個人的互動,現在這一切都被我破壞了。"惠筠前來求助,是因為她快要被罪惡感給淹沒了,她每次想到學長與學姐因為她而分開,她就會難過到失眠。

"現在社團的大家也不聚在一起了,因為很尷尬,而且還要選邊站的樣子,搞得好像都是我勾引學長,都是我破壞了大家的和諧,我才是那個壞人。"惠筠接著說。

"你可以告訴我,妳跟學長的關係是怎麼發展的嗎?"我很好奇地問著,因為前面的話語多半都在談罪惡感,好像惠筠內在批判自己的聲音已經淹沒了她的生活。

惠筠的神色變得有點恍惚,她輕聲地說:"其實我有認真去想這件事,可是好像是一種自然而然的感覺...."

"自然而然?"

她點點頭,接著說:"對,有時候學姐工作很忙,所以待一下下就走了,然後陸陸續續其他同學也離開了,剩下我跟學長,然後學長就會開始抱怨,他說學姐都只在乎工作、績效,根本都不在乎他,或是說甚麼他的事業成就就是沒有學姐好,所以學姐都瞧不起他等等。"

"嗯嗯,當你聽到他這麼說的時候,你的腦袋浮現甚麼?或是有甚麼感受嗎?"

惠筠沉思了一下:"我覺得他很可憐、很寂寞,而且我覺得他沒有問題啊,他只是很努力但懷才不遇而以,所以我都有鼓勵他,跟他說我覺得他很棒!他以後一定會很有成就的!"

"當妳這樣跟他說的時候,妳心裡抱持著甚麼樣的想法呢?"

惠筠晃了晃頭:"能有甚麼想法?不就是安慰人嗎?嗯...可是我是真心這樣想的,學長是真的有才能的人,我也希望學長可以振作起來,只要學長振作起來,那他就可以回到以前一樣,神采奕奕,跟學姐站在一起...回到以前一樣,像我們之前在社團一樣"

"嗯,這樣聽起來其實一開始你對他不是有愛情的感覺,比較是有憐憫之心,希望他能夠振作,希望妳們能夠回到從前...在你生命經驗裡,妳有對誰有類似的感覺過嗎?"

對於惠筠來說,聽起來介入學長跟學姐之間的感情本來就不是她的本意,同時她也被罪惡感淹沒,甚至因此影響到她的生活日常。在看到學長與學姐分開的那瞬間,她沒有任何愉悅感或勝利感,反而是感到很痛苦,因此才會來求助。

"有,如果你現在讓我想,我想到我父親..."

原來,惠筠的父親在小時候曾經有段時間失業,而惠筠的母親為了養家只好一次兼兩份工,常常無法待在家中。父親覺得找不到工作的自己很失敗,每次要跟惠筠的母親相處時,母親總會匆匆地來又匆匆地離去,父親只好將心中的苦悶都倒給惠筠:"只有妳會在這裡聽我說,只有妳最懂我了。"

惠筠突然跳了起來,喊著:"對!我想起來了!有一次學長喝酒,然後,對我說,只有我最懂他了,我就想我不管他不行,不然我們這個社團、大家的感情就會散了!"

這時,惠筠才發覺原來她在不知覺中複製了當時候父親拉著她當情緒配偶的情境,因為她內在真正的害怕是這個社團如同大家庭的氛圍會散了,就像是當時年幼的她害怕著父親有天會離開家、會突然散了。

如果她不在那裏當一朵解語花,那她的歸屬所在就會消散了。

這也是為何當學長學姐分開的那瞬間,才是她真正痛苦的開始,因為她的歸屬所在真的散了。

(以上故事為許多個案的生命經驗拼湊出來的故事,惠筠也是網路隨機選的名字,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有時候,在關係中我們會在不自覺中複製了早年時的經驗,那是因為在當時這個方式也許是奏效的,例如惠筠的父親跟惠筠抱怨完之後,過了半年確實也振作起來找到了工作,所以這件事也就被惠筠放進了潛意識盒子裡頭了。

只是在惠筠遇到類似的情境>具有歸屬感的群體>同時又被一位仰慕的異性說"只有妳懂我",那瞬間勾起了她已經藏進了潛意識盒子中的生命經驗,那是一種慣有的模式,她以為這樣做就能夠維繫住整個社團的關係,卻沒有發現這樣只會讓彼此的關係有更多的嫌隙與誤會。

當惠筠能夠看見罪惡感從何而來時,她對自己的看法也不會這麼負面,反而能夠撥開這些迷霧好好地面對與學長之間的關係,也不至於再被他人一句話:只有妳最懂我,而被抓住心、再度陷入充滿糾葛關係的泥沼之中了。

(圖為日治時期塔羅牌: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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